依然一夜没有睡好,总是害怕遗漏什么没有跟她交待。这是母亲十多年来第一次出远门,自我上次春节回家之后我们的又一次相见。只不过是她来北京看我,和我同住,一起过新年。而父亲已离开我们整整十年。
天未亮,我起了床。一路上疾驰而过,七点多的北京,天色还蒙蒙亮,但可以看到高速路上两旁的白杨。此时的北京已经进入了最干燥的严冬。不知不觉自己已在这个陌生的北方城市生活了五年。有了自己家,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。母亲没有一天不渴望我能如现在这般安定。而她每一天都在渐渐老去。每次回家,当我翻看那些旧照片时,我发觉了她的每一次苍老,母亲却总说我没有变。
早晨的航班,接机的人不多。看到不断涌现行色匆匆的人群,我焦急地眺望即将从里面出来的母亲。这种感受一如我每次回到老家下了大巴车,母亲总在车站停靠点的马路口等我一样。她打着伞,看着从她面停了又走的班车,直到等到我。
2
飞机没有晚点,如愿接到了母亲。她在里面左右张望了一下,似乎在找出口。然后,她看到了我。母亲穿着去年过年时给她买的一件米黄色的羊毛外套。出发之前我嘱咐过她,不要带太多行李。北京的冬天室内又暖气,十分暖和。但她依旧带了整整两大袋。这些行李回到家我才知道,是她半个月前就开始熏制的腊肉和粉蒸肉。她说,商店里的总没有自己做的好吃。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略带天真的笑。
带母亲去我家。在车上服了晕车药的母亲,说了会话便酣然入睡了。我一边开车,不时地望着她。我突然发现,身边这个我生命中所剩的最重要的人,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,自己一直孤独。
母亲来到我在北京的家,看到家中陈设的一切,心满意足。晚上看电视,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我,并硬生生地让我收下。她说,自己老了,今后对我的帮助也是无能为力的,一切还得靠我自己。她深知我在北京这几年不容易,能有今天亦是所有的努力和回报。今天所能拥有的一切让她将来去见了父亲也是个好的交待。母亲说完,淡淡地笑。这温暖团圆的时刻如同一道让人笃信又怀疑的真理。但我知道,这一刻她很好。
晚上母亲入睡后,我独自在卧室抽屉拿出几年来一直带在身边父亲的一张黑白照。那时候他穿着军装大衣在英雄纪念碑下,是那样清瘦,风华正茂。
|
|
作者头像
樊欢 |
|
编辑:刘国柱
稿源:攸州网
标签:家人
|
发表评论(3)
[友情提醒]:凡使用本站稿件者,请注明稿源和作者、编者,否则后果自负! |